「Jo 5」三界 1
- 疯水仙
- Mar 14,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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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dated: Mar 16, 2020
站街文学,《灵欲春宵》AU,完全不同的故事。只是延续了人设和性格。
主线是暗杀哥&队,仔细想想我都站都站了,干脆搞成全员向比较有悬念。
三界,佛禅术语。指欲界,色界,无色界。 警告:后期有普罗里苏注意,哥左队右,不适者绕行。
分级:E
背景扫盲: 1. 大赦:使在欧洲生活和工作,但没有工作签证的非欧盟公民的身份合法化。因为大部分欧洲国家没有足够的金钱和精力去驱逐偷渡客,于是,同时为了弥补劳动力缺口和创收,会不定期开放。通常要等上几十年才能遇到一次。 2. 90年代国企制改革导致的下/岗/潮:自己搜吧,自己搜!……总之,那个时代,在为了活命偷渡到欧洲谋生的失业者中,很多妇女沦为风尘。不了解也没关系。反正就站/街文学,我就是来飙个兰博基尼。任何影射都是你的脑补,我没有那个意思。
“什么?”我眯着眼睛,歪栽着脑袋,纳闷地看向车里的金发男人:“你说你有个喜怒无常的老婆?”
话音未落,他趴在车窗边的俊脸登时乌青,皱成一团,我知道凭我烂糟的意语,又一次会错意了。
「欲 界」
五分钟前,年轻英俊的陌生人驾着他的亮黄色法拉利出现在那不勒斯雨后的昏暗街巷。我双手抱膝坐在石阶上,先是注意到那匹亮黄的马儿,待他缓缓泊在我面前,黑色车窗摇下来,男人有如教堂彩窗般华美精工的脸孔逐渐显山露水,黄金头发鸢尾眼珠,衣衫敞到小腹,肌骨的流线比车屁股的流线更让人疯魔,火辣得差点让香车黯然失色。他神色淡漠,性情无常,沾了些嫌弃的目光把我上下打量个遍,又透过我头顶瞥了眼街景,咧开一侧唇角,刻薄的话语裹挟金贵的烟气喷薄而出:
“你哭着蹲在博物馆门口,像个搞艺术的疯子,谁知道你在站街。”他夹着滤嘴哑着嗓子说:“男人家里有个喜怒无常的老婆已经很惨了,他们不想花钱再操个疯婆子。”
“什么?”我眯着眼睛,歪栽着脑袋,纳闷地看向车里的金发男人:“你说你有个喜怒无常的老婆?”那跟我个站街的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他趴在车窗边的俊脸登时乌青,皱成一团,我知道凭我烂糟的意语,又一次会错意了。
他用那不勒斯的方言暗骂一句,然后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放得很慢。我站起来拍了拍白裙上的沾灰,一边听着,一边接过沾着他口水的纸巾,借着他的车镜擦拭脸颊的泪痕。睫毛膏糊在眼尾,像蝴蝶被雨打湿的断翅。
他说完,我转过不甚干净的脸看他:“妓女和搞艺术的,有什么区别吗?”
他噗嗤一声笑开了,露出一口小豹子的雪齿。
“她们的晚间遭遇都一样,被性侵,甚至性虐……”他衔着烟卷,慢悠悠地讲着浑话,边将胳膊伸到跑车后座,利落地帮我打开了门,示意我先上车。
“把你的裙子脱了。”他在我即将落座前及时命令道:“你刚才坐路边了,别弄脏我的车。”
我耸耸肩,开始缓缓拉腿侧的隐形拉链时,听他继续说:
“区别在于,跟妓女这么做,你得加钱。”他顿了顿,眯起的眼睛有些促狭的笑意:“不过,搞艺术的风评都不好,容易染病。”
这人真是刻毒到极致。美丽的生物通常为了自保进化出剧毒,此话不假。
他转过身,目光淬着珠光闪亮的毒液,凝在我的黑色蕾丝内裤上,呼吸变得急促。他看着我的眼睛,像确认又像梦呓般开口:“卡洛说你是干净的,是不是?”
我双腿并拢,侧在一边,被他捏着左膝盖骨轻轻掰开时,下意识想要并拢,被他不轻不重地在打了下大腿外侧,响亮的拍打声回荡在狭小如蜂箱的空间里,令人脸红心跳。听他报名字,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卡洛是这条街上负责我的皮条客,平常喜欢叫他手底下的女孩儿“甜心”,对业绩好的不吝啬礼物——通常是黑市流通的珠宝和水貂,我不知道有多少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妓女对衣裳珠宝近乎疯魔,不仅仅为了勾引嫖客,更多的是为了和自己愉快地游戏。因为除此之外,她们已经不能奢望什么好物。华裳珠玉已经不是身外之物,而是形骸的一部分,像是黑帮的纹身,每换次衣裳都像经历次蛇蜕,变得焕然一新。你穿上貂绒或披上狐狸毛,变成杀意腾腾的小兽;套进丝绸,化身粼粼波光里的美人鱼;戴上金玉翡翠,破败佛堂里悲戚的泥菩萨。
但是在他手底下接私活也会被他教训得求死不能。面对尚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他会刻意避开她们的脸和胸乳,不留任何痕迹。
我安静地点了点头:“我只陪人吃过几次饭,只是吃饭。”
有钱人布置生意场的饭局,为了撑台面,抑或讨好生意伙伴,通常会捎带些个漂亮女孩。很多不愁吃穿的年轻女孩也在做这个,因为来钱轻松又快。拿到了钱转身去奢侈品店消费干净,或者填补贷款的空洞。但这就像是打开潘多拉之匣,以身犯险的人,最终纷纷捱不住日益膨胀的物欲,将底线放得越来越低。她们从姓名、年龄到职业,都是假的。那些擅长攻心计的生意人,在这方面却非常愚钝,我猜因为他们有时也需要自欺欺人才能活下去。倘若你以为赚大把票子能让你显得饶富魅力,那么我来告诉你:你还是需要花大把票子,才能买到美女对你高看一眼。
见惯了西方的冶艳,有时候他们也想给自己造个远洋外的公主。我通常伪装成体面的留学生,艺术学科,英文授课,恰好解释我令人惆怅的意语,不过意大利人的英语也不好。因此,在饭桌上,通常不需要我开口讲话,我只需要晃着酒杯,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时不时微笑点头,跟大部分学生干的事真没什么两样。为此,卡洛给我从黑市买了张印着亚洲女孩照片的学生证,从被窃走的路易威登钱包抽出来。我用那张学生证逛遍了那不勒斯的博物馆,从来没露过馅,因为大部分人并不能辨清亚洲人的面孔。
他冷哼一声转过脸时,我注意到他西裤下的性器把金贵的腰带顶出一个圆弧。金发男人低语威吓道:“他要是敢骗我,我连着你们两人的脚一起砍了。”
汽车启动了,后视镜倒映出男人专注的眉眼。窗外,那不勒斯的街道灯火通明,性欲如永不落潮的阴沟静默流淌。我端详着他的皮相猜想他的身份。不消说我也识得出来他是个玩家,司空见惯了妓女的眼泪,也听厌了她们的勾引和哀求。
他见我打量他,透过车后镜丢了一个凌厉的眼刀,开口打破死寂:“说真的,下次别把自己搞得像个搞艺术似的——我是为了你以后的生意着想才说的。”
我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这不是勾到了你吗?”
“要不是你冲我飞吻,我根本没看出来你就是卡洛说的女孩。”他的车转了个弯,我捏紧车把手。这是个秒速几乎破百的好车,但他开车的技术可当真和人品一样烂。
“不是对你,我朝街对面的男人飞吻来着。”我眨了眨眼睛:“说实话,我也没看出来你是嫖客。”见他愿意听我说,我继续讲,总之讲得越夸张越好,把他哄高兴了我才有好果子吃:“愿意和你上床的女人,你每天睡两三个,连续睡上三个月都不见得睡得完。除非……”
他的眼睛斜睨过来,我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除非你的作为,会让良家妇女把你告上法庭。”
他的冷笑从鼻间喷出来,徐徐摇了摇头:“主要是睡普通女人很麻烦。”他的手敲了敲挂档,我识趣地探过头,猫一样蜷在他手边,闭上眼睛任凭他的手指在发丝间轻柔嬉戏。
“你不知道你睡的哪个,是熟人或同事的女友或者妻子。”
他的手离开我的发丝,结着冷茧的指腹顺着鼻子,沿着嘴唇中线裁开,捏住我的下巴,我主动含住他的拇指轻轻吸吮,见他的喉结滑动一下。拇指整根顶进舌腔时,我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所以你那么恨搞艺术的妞,是不是在她们身上栽过?”
“没有。”他皱眉,回答得言简意赅,语气愤怨:“我继父是搞音乐的,搞艺术的人都心里有病。”
我扬了扬眉毛:“他骚扰你?”
他像看怪物一样瞥了我一眼,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是,他说瘟疫很美。他有严重的末日情结,搞得我家一团糟。”
我百思不得其解:“那倒也不至于。”此时此刻瘟疫正在远洋外的国家肆虐,意大利偶有病患,但这毕竟是经历过黑死病和西班牙流感的国家,各地照旧歌舞升平。唯独我今天走在街上,被挑事的人往脸上吐口水,听些下流话。说来也值得骄傲,我虽然意大利语不精,那不勒斯方言粗话学得以假乱真,开口做派像老意大利人,三言两语就把人骂跑了。
“问题就在于,我亲爹是个医生。”他按下车上的点火器,又从盒里咬出根红色万宝路,口齿不清地说道:“他今天刚被确诊了——先和你说下,我和他快一年不见了,所以不用担心。他给我妈打电话,是我继父接的,我继父那个傻帽说他在为瘟疫创作新的谐谑曲,他听了气个半死,咒他早点被感染。两个年龄加起来过百的人就这么骂起来。”
胡乱抱怨一通后,他面色生出些许悔意。他拒绝我为他点烟,从我的手中夺走了点火器。我们被堵在路上,他向窗外掸烟灰时,突然开口:“但是你说对了。我确实玩得有点过火。”
我的心弦一颤,挂在我脖颈的手指骤然变得冰冷如刑具。他移开手指,换挡变速,我听见他踩紧油门,话声在我头顶响起:“所以你必须得是自愿的才行。我不想看见雏儿哭着反悔。”
小瞧我。我摇了摇头:“再过火都没有生活对我过火。”
他沉默片刻,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我的后背,像在心不在焉地安抚着野猫。良久,在袅袅烟圈中,他还是开口问了:“那你哭成这样?”
我望着他的金钱色的衫幽幽回答:“因为马吉。”
他没有再问下去,“马吉”听起来像个令人心碎的男友的名字。他花钱买我不是为了听我诉衷肠的。为此,我深表理解。
总归是天涯过客,谁也别问谁名字。
在下车前我穿上了半身裙,却被剥夺了内裤,昨天才脱过毛发的臀部冷飕飕的,令人倍感不适的同时,兴奋地抽动得好像加了泵。他的住所位于高级公寓楼,两道门禁,公寓门外延伸出狭长的暗绿色的遮雨棚,大理石铺就大厅的墙壁和地板。电梯门关上的时候他咬着香口胶的嘴唇突然倾覆过来,没有摩挲着试探的举动,一个强势、滚烫而粘湿的吻,裹挟着木调香水和汗液的味道。他的舌头坚韧灵巧地往口腔里推搡,时不时鞭挞两腮。我背靠着电梯一角,双腿虚软下滑时,他突然伸出膝盖顶在我的鼠蹊处作支撑,同时不紧不慢地残忍碾磨,我呜咽着,在慌乱和窒息中不经意吞吃了那个行将融化的香口胶,口水顺着唇角蔓延。他的亲吻时不时化作噬咬,在我的颊侧和下颌的烙下完整的齿痕。
在他突然咬住我的颈动脉时,我沸腾的血液直冲脑髓,理智占据先锋,及时喊停:“别留下痕迹!”
我呼吸紊乱,气体挤得胸腔几欲炸裂,感觉他的吸吮收梢了力度,旋即锋锐的利齿悬在我搏动的血管上,我颤栗着抱紧他的腰,虚弱地补充道:“请你不要。要不就加钱。”
他愤恨地咬了一口,不留任何情面,上下牙隔着薄薄一层皮相贴,扯出去好远,我闷哼着计价,新做的法式美甲嵌进掌心。看见他逐渐放下膝盖,盯着膝盖上的粘腻的湿痕,又戏谑地对上我凝结泪花的眼睛,我羞涩地抿住了嘴唇。身体的吸引力这件事真的妙不可言,神秘得像个谜。
他没开走廊灯,异常有力的五指攥紧我的右腕朝前走,另只手趁黑伸进我的腿间,针织包臀裙一点点向上卷到腰际,手指放在湿淋淋的肉缝当中前后游漾着,伴随行走每次都会引发令人战栗的摩擦。我心惊肉跳地捂住脸,生怕会有人突然冲出门,或者打开走廊的灯,目睹这片下流至极的光景。
他的房间在走廊末尾。我战战兢兢地捏着腰际地裙角,他却没着急摸黑开门。接着,背后一阵推力,胸膛砰地撞上铁门,他的手指轻车熟路地摸进滴水到穴口,三根手指头旋进去,指骨施力捏了一把。另只手伸进我死咬地牙关,当他的手指开始摸索着快速抽插时,我发狠咬住他的手指,脱力的膝盖顺势下栽,整个人化成一滩水,衣鬓缭乱地躺卧在他的脚下滚热。走廊的灯光登时亮如白昼,我急忙跳起来将裙子褪至原位。始作俑者好整以暇地伸出泡皱的手指捻起钥匙,拧开门,然后一脚烙在我的裙子上,把我踢进门。
我的心快跳出来,一是因为属实没经验,二是他实在有些可怕。
他让我进门前把那身脏兮兮的衣服脱掉,放在玄关的灰色绒毯上再赤脚进来,大抵是嫌我脏。他敞腿坐在沙发上,牙齿咬开木塞,醒过的芳香液体倾进酒杯,发出欣快的流水声。我蹲下来,哗啦一声解开皮靴的拉链,听见他的命令:“脱慢点。”
布局敞亮的一室一厅,装潢和室主人的穿着做派般考究,物件精简昂贵,黑色樱桃木桌椅,钴蓝真皮沙发,玻璃酒柜打成隔断墙,里面插满了数十支红酒。和温馨不沾边,更像是奢华套房。男人刚才急切得好像撑不住进门就要直赴主题,现在却叫我慢点。
我负起地向前踢腿,左脚的过膝靴甩在柜角,硬胶跟磕在樱桃木上时,听见他说:“你真的成年了?”
我抬起头,见他僵着脸看我,心想难道我没成年,你今天能放我走是怎样?我不疾不徐地一颗颗解开外套的金色纽扣:“成年了。”
虚岁成年了。
他低头,垂下金色的睫毛羽扇,抿了一口酒。“你们亚洲人什么年纪都长一个样。”
我脱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网纱胸衣,隐隐透出内里的肉色。他眯起眼睛,咬了下嘴唇。“你比照片漂亮。”
我把外套朝他扔过去,趁他的脸被盖住的时候,一把拉下了裙子的拉链,布料堆叠着垂在足尖,围成白色的花环。
“父母漂亮。”我谦虚道。结婚时上过当地报纸呢。
他粗声粗气的咒骂声隔着布料传来,猛然掀开脸上的布料,攒成一团朝我扔回来时,本来满脸的乖戾愠怒顿时云散烟消,眼底的蓝海被涣散的情欲污染,暗流涌动。朝我张开双臂:“其他不用脱了。”
还剩什么呀?我内心腹诽,才迈出裙子,举步朝他走过去,他立即伸出手掌制止我,手指地板。“我让你爬过来。”
这钱真不好挣,比陪酒可难多了。我希望卡洛少抽点成。我缓缓跪在深色胡桃木地板上,膝盖和手掌在冰冷的木板并行,头颅微垂,朝着他的双腿间爬去。我侧脸躺在他腿间,抬眼看他时,喉咙里挤出细弱的猫叫时,他冰凉的手指掐了掐我的脸颊,恰好能感到痛的力道。
“你这条穿着猫皮的蛇。”他的面色和声音一样阴沉。
我的脊柱登时升起一股寒意,这是多么敏锐的洞察力。从小到大,十余年里只有这么一个人轻易道破我的本质,可惜这人只是个嫖客。女性都有自甘堕落的本能,但我承认我的冲动比谁来得都强烈。我从小对白雪公主和花木兰之流不甚感兴趣,倒是偷偷看了十几遍《画皮》,每看一次都更想化身成神话里的妖物,烟视媚行,害人害己。
所以,我闭上眼睛的同时伸出舌头,自下而上隔着西裤安抚着兴奋震颤的巨物。立体剪裁的西裤让他整个人都无论行坐时都保持着笔直的线条,包括下面也是。
他俯下头,呼吸紊乱地洒在我的颅顶:“女学生?你的信息都是真实的吗?”
我眨了下左眼:“千真万确。”
嘴唇包住柱身时他难耐地闷哼着,仰躺在暄软的沙发靠背上,往下陷落。“会法语?”
这个是真不会。我冒冷汗,不晓得卡洛这人怎么吹起牛来心里没数。
我趴伏在他的腿间,蓄势待发的性器顶在腰带的金属Logo上,一把手枪似的硌得胸肋难受。
他的手指像鸽子的羽毛尖,沿着我的脊柱向下走,在敏感的臀部打着圈游离,我呜咽着闭上眼睛。
“打我要加钱。”
“多少?”
指尖滑进滚烫的花瓣时我捏紧他的大腿,呻吟着狮子开口:“九、九十美元一次,不能打脸,不能拿烟头烫我,不能叫你爸爸。”
我快速说完,他的手臂倏然抬起老高,毫不留情地掌掴一下,不仅仅是皮肉,骨头都在作痛。我嚎叫出声,热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淌。
“自己记着数,报出声。”他命令道,“用法语。”
“我……”
又一掌落在另一边臀肉上,尖叫吞没我的辩解和求饶。我的喉咙隐隐作痛,几乎冒火。
“你不数出来,我一分钱都不付。”他口气坚决地说道。
“涨价!”我疯嚎道,脚背来回拍打着沙发:“一百!一百一次。”
“不行。”第三个巴掌落在敏感的大腿内侧,我的啜泣变成了大哭,整个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被痛觉侵蚀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二十是vingt,三十是trente,四十……quarante,五十……五
十是什么?九十、九十…… 他妈的,法语的九十到底怎么说?我的法语和数学都格外烂。我干嘛开九十这个价?我看我迟早要被自己时常秀逗的脑子玩死。
第四个巴掌如期落下,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咬住了手背。
我恨法语,以前就恨,此刻比谁都恨。六十,soixante,七十是六十加十,八十是四个二十,九十,九十……
第五个巴掌落在臀部时,我终于吼出来:“Quatre-vingt-dix! ”
直到第十个巴掌,我才想起来一百八十怎么说。他最后也只多付了我一百八十美元。烂人!真该死。
我被他从腿上掀开,整个人出了一身薄汗,腿脚虚软地靠着玻璃茶几跪趴着,平复着剧烈的喘息,听见他解开拉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单手扶住我乱颤的臀部,另只手握住阴茎,一点点往深处挤时,听见他喘息着低声说:“我第一次上亚洲人,可能尺寸有点不适配。”
讲来鲜少有人信,我来意大利五年,也第一次和欧洲人上床。好在出水够多,两条大腿都洇湿了,在枝形吊灯下闪烁漆光。插入不算太痛苦,只是觉得陌生和胀满,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躲闪。插到一半时他整个人压上来,手指探到身前,挤压着被玻璃冰过的胸脯发狠揉捏,手背的青筋骨节尽数浮突出来,突然整根插进去,抽送得越来越快。他身材精瘦,骨头隔着硬邦邦的肌肉拍在我被打得通红的臀肉,再撞到冰冷的桌角,变成另一种折磨人的鞭挞。桌几伴随撞击一毫一厘向前挪腾,发出行将散架的声音,混合变调的低喘和呻吟,异常地响。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们大半个身子都脱离了桌子的支撑,从腰部褪至肩膀,他擒着我的脖子,把我摁在地板上,下半身依然难分难舍地律动着。
我透过被汗水黏在额角的头发,终于敢直视他。他看起来不到二十五岁,用摩丝和细齿梳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金发散了线,冷漠毒辣的面孔此刻因为耽于享乐而涣散迷离,绽开红血丝,汗液顺着额角和喉结下落。他微微张着嘴汲取着氧气,稀罕地露出两颗洁白的兔牙。
四目相对时,他用气音骂了句“Puttana”,然后垂下粉色的薄眼皮,加快了频率。
从沙发到地板再到浴室,五小时之内他射了四次。他拔却软掉的阴茎,拿过牡蛎白的浴袍披在身上,我腿脚虚软地坐卧在花洒喷头下,目睹那双足印在地板上留下滚热的湿吻,恍惚有种被轮的错觉。
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两瓶冰过的草莓味巴黎水,泪滴状的碧玺色瓶子瞬间结满雾,我接过一瓶,焦渴难耐却没力气喝,凉丝丝的水顺着唇角流向一丝不挂的身体时,他正坐在浴缸边放水。
“你不能在这过夜。”他看着越积越多的水,对我说。
我点点头,咽下喉舌间的气泡水,撑着湿滑的瓷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我腿脚浮软,大脑有些缺氧,腿间的软肉还没消肿,行走时互相磨蹭着,泛起恼人的情热。可能是不放心我的人品,他跟着我一并走出浴室,我在大厅各个地方找衣服时,他坐在沙发上,从昂贵的钱包里抽出一叠纸钞,捻在指尖飞速翻数着,抽出了两张,其余的夹在两指间递给我。我正坐在地板上系西装扣子,他嫌钱烫手似的,匆忙塞进我的靴子里。
想当然,我们得为了一百八十美元拌嘴。我控诉他赖账,他骂我仙人跳,给我就不错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不是什么学生,是非法移民。”
他翻了下眼珠:“你不是第一个。”
“我需要钱。”我补充道。
他僵着脸,把抽出来那两张纸钞塞进我的拳头,见我又向他摊开掌心,神情有些恼怒:“我就这么多。”
我摇了摇头。钱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家。“我内裤呢?”
“落在车里了。”他思忖片刻说道,口气倦怠又轻蔑。
“取回来。”我急切地说。他仰躺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眼皮都不抬。
“那我怎么回去?”
“除非你给人看,又没人看得到。”他不耐烦道,目光利剑一样直射过来,咄咄逼人:“再说你又是个婊子。”
我吸了口气转过身,强忍着没哭,直冲冲往门边走,捣弄了半天,发现自己不会开他家的高级锁。
他从身后逐渐迫近,手臂绕过我颤抖不止的双肩,帮我打开了门锁。我推开门的时候,他又往
我手里塞了张字条,我盯着那串数字,又转过头瞟了眼他的脸。
“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他冷脸说道。
好像不对吧?我内心纳闷。我没给他留电话,说实话,因为我不想再看见他第二次了。我沉默着垂下眼睛,点了点头,纸条随意丢进包里,头也不回地向电梯方向走,心想我能有什么事找你。没想到没过几日就拨通了他的号码。
我走在凌晨的大街上,为了财产安全还是忍痛叫了出租车。窗外的夜色在极速飞驰,我听着深夜的广播,在纷扰嘈杂中捕捉到了“理查·马吉”的名字。国会议员民主党派的议员,他最近刚刚提交一项修正案,试图在明年——2000年,让意大利境内的七十万非法移民合法化。
十二年一遇的大赦。
七十万——这是意大利国家统计局ISTAT给出的数字,事实上,据知情的警官说,真实的人数远远不止这个数目,但名额只有这么多,只给那些护照尚未过期的人。如何拿到,各显神通。
我的护照还有两年就会过期,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改变命运的机会。而我能牺牲的,除了身体,就是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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