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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里苏乙女」灵欲春宵 上

  • 疯水仙
  • Mar 6, 2020
  • 21 min read

三俗感官小说,通篇adult话题。这人试图用PWP写纯爱。不管是冲着哪个来都会很失望哦! 梦女,闭合(?)三角,一毛钱普罗/里苏无差。如果令你觉得不适,请关闭页面。

分级:成人



你能否理解,在时间的洗刷中,持之以恒地把所有爱欲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是件连圣人都办不到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贞节的标准是什么?

你能否接受,爱人在甘愿为你付出生命的同时,灵魂却不由自主背叛你?——当然不是指实质性的背叛。婚戒能拴住乱摸的手,但是绑不住两颗骚动的心,是不是?我爱他,但我承认,有时候看着爱人放空的眼睛,实在想把他的心脏挖出来解剖,好一窥究竟。

你能否坦白,有时候你远离一个人,避开欣喜只是为了维持欣喜?

巴塔耶说:「性结合是生命的残存,是一种妥协……是生命的魅力与死亡的严酷之间唯一有价值的东西。」性欲固然不完全等于爱情,但不包含性欲的爱情绝不纯粹。尽管谁也没见过,纯粹的爱情必然存在。我开始相信,它是一种戒断症状,原因是人总是爱那个不在场的人。

不信的话,请听听我的自白书。



如果用一个形容词来描述我的本性,我会选择:离经叛道。

我素日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说话前必然考虑到种种潜在的后果,遇到重要课程会议习惯早到场一个小时来熟悉环境,因此显得比同龄人深沉而富有心计,其实脑子比谁都简单。证据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决定性举动,都潦草得好像用脚做的。比如说摒弃英美主流选择来意大利读书,再比如说看透了普罗修特的为人和身份却没有落荒而逃。

前者是个错误的决定。当时听信旁人蛊惑:意大利人习惯散漫,对于勤奋的中国学生来说,在名校拿高GPA和奖学金都不是难事。结果来到意大利生活了半个月后我发现,我才是生错故乡的纯意大利人。也罢,上帝在给了我勇气的同时拿走点勤奋,我也觉得他很仁慈。

后者,我无从抗拒。我不知道多少女孩能拒绝情人用左轮手枪做定情信物求婚,反正我不能。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我若属于社会主流,那这世界该是多么进步又变态。

可他他妈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面对我的控诉,普罗修特的解释既无耻又无辜:我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没有隐瞒任何东西。如果你问到,我自然会告诉你。

我不喜欢被标签定性,什么「黑道」普罗修特……他笑得戏谑:就像我从来不用情趣用品,你知道物品加了「情趣」两字就被彻底定性成了必须在那个场合使用的东西,根本就是离情趣越来越远了。

因为情趣来自禁忌和逾矩。鞭打、疼痛、主仆、师生、daddy issue……

我突然感到口干舌燥:那如果是我的名字加上你的姓氏呢?我也会离你越来越远吗?

他的烟卷一瞬间被口水濡湿,水痕和投射过来的眼神一样在烟星下熠熠发光:你这是什么奇妙比喻,但我喜欢。

我摇头拒绝:我不喜欢。读起来好怪。而且我更喜欢我的姓氏。

他按了电梯关门按钮,又问:那当中间名怎么样?

我皱了皱鼻子:还是很奇怪。

不管怎么说,没有正常人愿意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个“火腿”吧?

我们边说边从狭窄的老电梯走出来,照旧摸出房门钥匙准备打开房门之前,他突然一反常态地将手遮住我的眼睛:闭上你的眼睛。

白纱帷幔自头顶垂下来,烛光星星点点,新家的墙上两人的黑白合影悬挂在共同挑选的真皮沙发上。文化差异使然,我至今不能理解欧洲人为什么执着于把照片搞成黑白的,还要镶嵌在黑框里。

但对于欧洲人来说,求婚现场布置堪称浪漫用心。

我表现非常感动后,小心翼翼地说:普罗修特,中国有个东西叫灵堂,跟这差不多……

他闻言夸奖自己天赋异禀:那不是更美了。

我凝望着他的脸,想到在书上读过一句话:一个人如果长得十分标致,那就不可能不给注视他的人带来某种痛苦。普罗修特的皮囊生得太绚丽,离地面太远,灵魂又离皮囊太远。看破生,看重死。

普罗修特说:生命是一顿饭接着下一顿饭,中间工作几小时或者高潮几次,人们真正需要关心的只有肚肠和生殖腔。唯独死亡不可儿戏。在死亡之前,我对生命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占有欲,除了美。凡事如果不美,我就不要。

我爱惨他这点。

两人就躺在灵堂似的房间欲仙欲死,铺满锦缎和黄玫瑰花瓣的床铺做棺材。

然而无论包装多么华美,婚姻的内核就是祛魅的过程。

婚后清晨,普罗修特时常在我打着哈欠将麦片倒进牛奶碗时突然动静夸张地冲到我面前: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亚洲小女孩,个子不太高(他的手比划与嘴唇平齐的地方),化完妆很漂亮,安安静静的,我说什么她都会笑不露齿点点头?

见我冷着脸不做声,他表演欲发作地朝着房间角落喊我的名字。

我心情好时轻轻踢他一脚:做梦呢?我从来都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好不好?我之前不说话一是因为意大利语不好,二是因为不想理你。

普罗修特人嘴甜有趣,加上一张和凡尔赛宫一样金碧辉煌常开不败的脸,除了偶尔双方闹脾气的时候,日子过得平淡愉快。

只除了一点。这一点,近乎爱情本质。一个让我忧心忡忡的引爆弹,也是我们互相吸引的根因——



谁敢在性爱后仔细观察爱人的身体,谁此刻便接近了爱和天堂。在这方面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买椟还珠者,比起性爱本身,我更享受前戏的焦虑和后续的温存。

婚姻第二年,普罗修特接近三十岁。脸颊和眼窝比我刚认识他时又下陷了几毫厘,颊骨也逐渐显山露水,像两匕精准的手术刀;形销骨立的脸庞上,微微凸起的门齿愈加显眼,好像随时要从世界撕下一块血肉;额骨收得短促,中央因为时常愁结眉头而微微凹陷,让人想到恶魔的羊角;从面相学上,昭示这是个心直口快的性情中人。

他身高中等,骨架偏细,悬挂着精瘦的肌肉,小腿肌尤为饱满,外层紧裹着寥寥无几的脂肪和一层美丽皮囊,北意人苍白肌底因执迷于沙滩美黑而喷漆一层蜂蜜色,体毛如同细碎的软黄金洒满全身。爱吃,食量惊人,超出常人一倍的食量都转化成活力和性欲挥发干净,时刻保持饥饿和清醒。通常,这样的中等身型的男人精力最旺盛,放之四海皆准。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打个比方,猎豹虽相对短寿,一生的里程却要比大象多出很多倍。尽管人们刻板印象总是笃定块头越大的雄性越生猛。

他闭上眼睛,正缓解高潮后的脆弱疲累。粉红色的毛细血管在眼皮绽开,盖住琉璃珠似的眼球。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穿堂而来,睫毛在光影中跳弓拨弦。我此前从未见过这么茂密浓长的睫毛,当他睁开眼时,睫毛便成为了视线的锋锐延伸,暴戾恣睢,睥睨生死。

他斜眼瞪我:“再看加钱。”

我内心叹息:多漂亮的人,可惜不是哑巴。

“睡不着,数你的鱼尾纹当数羊呢。”我反唇相讥,见他眉毛拧成一团要翻脸,又赶忙开口哄:“你三十岁的生日礼物,花钱的我买好了,你还要什么不需要花钱的礼物?”

他猛然撑起上半身,金羊毛似的软发梢搔在我的脸上。普罗修特双眼冒光,微凸的门齿掀开上唇前,一股不祥的预感,让我率先开口扼杀他的痴心妄想:

“双飞不行。”

他扑通又躺下来,脸埋进枕头闷哼:“你去年已经拒绝我一次了!”

我感觉血涌上颈动脉,直冲脑髓:“哪年都不行!”

他抿了抿嘴唇,尝试打动我:“你是双性恋,双飞对你来说……”

“我再跟你讲一遍,”我扳过他的脸,鼻尖贴着鼻尖,咬牙切齿地说道:“双性恋不是性饥渴,不是看谁脱裤子都激动,更不是都能接受3P。你再掰你的歪理,我就告你歧视性少数群体,”我顿了顿:“还有女性,和有色人种。”

“你才舍不得。”

见我转过身不再理他,他从背后环住我的腰,柔软的呼吸和呢喃喷洒在后颈:“不玩就不玩,生什么气啊。”


康德说:只有三种人适合婚姻——傻子、牧师和恶棍。傻子相信另一半忠贞,牧师习惯压抑欲望,而恶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放荡。

是的,和大部分人相仿,我担心的是伴侣的背叛。尤其当对方是普罗修特。当然我不是杞人忧天的妒妇,也不代表我不相信普罗修特这人。我在此前的恋情中也如此,这般不安的念头时常在出其不意时,像不小心摸到了玫瑰花枝里未除干净的荆棘,突然刺我一下猝不及防。

我现在自认处于牧师的阶段。这条路走了区区一年当真如履薄冰,我不仅时刻提醒普罗修特与我同行,还要提防他随时把我拽进第三条邪路。普罗修特从前就没底线没禁忌,他自称唯一的底线是保住自己的后面。

一年前,我们面对面站着。他义正言辞对我解释道:因为我是天主教,搞同性是禁忌。

我翻了个白眼:天主教还主张禁欲呢。

普罗修特又说:我家信天主教,我严格意义上不算。我选我乐意信的规矩。

证婚人梅洛尼对着话筒咳嗽两声,打断我们无意义的对话:宣誓,快宣誓。你俩还结不结婚?

普罗修特面色有难:根据我们的习俗,提前看见新娘是件不吉利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东方人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彩排。

我乌青着脸:倒也不是因为习俗,主要是你不靠谱。我不想婚礼时落人笑柄。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他不依不饶:可是……

好吧,普罗修特。我看着面前穿着西装面色铁青的男人,他被十杆枪指着脑袋的时候都没有像这样瑟瑟发抖冷汗淋漓。我轻轻咳嗽一声:普罗修特,你不会彩排就害怕了吧?你要是现在悔婚还来得及。一周时间够我通知所有人说新郎死了。

他咽了下口水:谁想悔婚。我求婚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合法妻子了。

很好。我转头看向梅洛尼:我先来。

乐声起,梅洛尼面向我:现在,和我重复。我,Y/N,愿意嫁给普罗修特,做我的合法丈夫,

我望着普罗修特,重复誓词之际,种种往事历历在目:我,Y/N,愿意嫁给普罗修特,做我的合法丈夫,

梅洛尼:祸福与共,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我重复:祸福与共,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普罗修特突然双膝一软,双眼上翻,整个人往后倾倒。即将触地前,被身边充当伴郎的银发男人托住两条胳膊勉强保持直立状态。结合他们身后的十字架和头顶的小天使壁画,这画面颇有米开朗基罗的《圣母哀悼耶稣》的宁静优美。

奏乐声戛然而止。年迈的指挥官神色淡然,看起来已经对各种突然场面司空见惯。

里苏特拼命摇晃着他:喂,不要紧吧!金发男人此刻低垂着头,无论外界如何刺激也睁不开眼睛。

花童贝西捧着花篮,垂头丧气:昨天单身派对就不该让大哥喝那么多酒。

梅洛尼为难地揪紧了眉毛: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先跳过新郎誓词,开始下一阶段?等他醒了再补上?

乐队指挥官抗议:哪有这样的,打乱节奏了啊。

银发伴郎此刻淡然开口救场:我站在他后面替他念完吧。

梅洛尼面向我:可以吗?

我心灰意冷,默默点头。

乐声起,证婚人继续:现在,跟着我念。我,普罗修特,愿意迎娶Y/N,做我的合法妻子。

里苏特(举着新郎):我,里苏特,愿意迎娶Y/N……

梅洛尼深深吸了口气,把宣誓本扣在讲桌:停!停!

乐声戛然而止。

银发伴郎的脸因为口误而羞得通红,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低声纠正道:我,普罗修特。

乐队的演奏已经荒腔走板不成调,夹杂着压抑的笑声。梅洛尼绷着脸继续念道:祸福与共,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里苏特:祸福与共,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零星的掌声本该伴随新人的亲吻和交换戒指,如今却不得已取消了。我将戒指盒重新收回口袋,庆幸我的家人和朋友没有参加这场兵荒马乱的彩排,否则这婚约非夭折不可。我背对着观众席,作势向后抛出捧花,听见后面传来尖叫推搡声和落跑声,我转过身,以棒球投球手的姿势和谋杀的力度将捧花朝人群背影丢去,花束高速旋转着击倒滑得最快的加丘。

当天晚上,里苏特帮忙把陷入昏迷的普罗修特扛回酒店房间。向来沉默寡言的男人突然又向我郑重道歉,说他昨天陪普罗修特也喝了不少酒,脑子一时当机。

大高个耷拉着脑袋,臊眉搭眼,此刻像西装胸口口袋里蔫掉的小花。我劝他别往心里去,无非就是被大家笑话三五十年。

你也不要怪罪普罗。他又说:你知道,做我们这行当的,再多的苦难都能承受,但是稍微一点点幸福都会让人神经崩溃。更何况是结婚这件大事。

伊鲁索也附和:他快连续两个月没好好睡了,本来嗓门就大,每晚大呼小叫的找我们炫耀。

霍尔马吉欧帮他说话:算了,原谅他吧,他昨天不是自掏腰包请我们去脱衣舞俱乐部喝酒了吗。

我的声音高了八度:他去了脱衣舞俱乐部?

啊。里苏特双手捂住额角。

贝西连忙憨着脸陪笑:算了吧,那是大哥人生最后一次单身派对——

我气得发抖,据理论争歇斯底里:不是这个问题。他昨天说你们一起在家喝酒开派对。他骗我!还没正式结婚,他就学会了对未婚妻撒谎!这说明什么?不出一年,他就会在外面养情人,然后趁我不在偷偷带到家里来,被提前结束出差回家的我发现后会说什么:这是我远房的表妹之类的鬼话!

贝西表情窘迫:我们确实有个远房表妹。

里苏特叹了口气:没人在乎这个,贝西。听我说,我们本来确实打算在家庆祝的,结果大家喝高了提议出去玩,宰他一笔。

其余人纷纷点头称是。

而且,普罗修特根本没注意看脱衣舞娘。梅洛尼补充:他昨天喝太多,自己上台跳了。

里苏特再次捂住发痛的额角:我有努力拦住他。

而我们,看得很爽。梅洛尼说。

当天晚上,我的婚前恐惧症突然发作。普罗修特在深夜突然醒来,见我仍披着婚纱坐在灯下魂不守舍,桌上摆着空掉的伏特加酒瓶,顿时感到时间错乱。

我睡了多久?我们这是完婚了?他挠着头诧异地问。

普罗修特。我抬头盯着他的脸:要是以后,你欺骗了我怎么办?

金发男人神情严肃:把我的名字刻在子弹上,拿我送你的柯尔特爆掉我的头好了,我没怨言。

等等。他若有所思:奇怪的性癖算吗?

我做让步:我同意就不算。

那就好。

倒也不用那么血腥,我还要为你赔上一条命。如果你背叛了我,我就出轨你兄弟。

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并不常见,老实说,脱口而出后我也顿生悔意。我怀疑我的下限也被这人带得越走越偏。普罗修特现在看起来酒彻底醒了,蓝紫眼仁在暖暗的灯光雪亮。平日相处里我是惯于使小性子的人,年长者看似忍让,其实彼此心知肚明谁的脾气更恶劣,谁在关系上更占上风。我只消看见他目露凶光、听见他呼吸郁重就知道大事不妙,同时双腿间起化学反应。

我佯作镇静:这只是个玩笑。

他眯起眼睛:你知道玩笑如果太贴近现实的话,会变得不像玩笑对不对?

我的心顿时停了半拍,轻轻咬下唇:我错了。

近乎白热化的沉默,半晌,他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知道。我也和你开个玩笑。你不会对贝西怎么样的,对吧。

我靠着椅背仰过头,彻底舒了口气:我没那么变态。

不说这个。我从婚纱下的枪套取出他送的定情信物,拉下保险,手枪上膛,枪口指着面前的椅子示意他坐过来:来吧,说说你昨晚去了哪儿,有一句和你哥们说得对不上,我就朝着你身上随机部位开枪。

新婚之夜,平日惯于在黑暗中抛除衣物的两人此刻却像纯情的初恋情侣,捧着热巧克力挤挤挨挨在新家沙发上坐成一团,面对电子火炉熊熊燃烧的假火,暂且忘掉三十年房屋贷款的烦恼,你一句我一句剖白内心直至黎明。

对了。他突然晃了晃靠在他肩膀上昏昏欲睡的我: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双性恋的?是出生就知道了,还是某天突然“啊”地一下发现了?

我迷蒙着陷入回忆:老实说,我当时年纪太小已经记不得了……我天生应该是喜欢男人的,因为现在也喜欢男人多一点。不过小时候被人强行掰弯了……

他皱紧眉头:有多小?

我闭着眼睛装听不见。他又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喂!

我抿了抿嘴唇:六岁?五岁?

靠!(他为数不多掌握的中文词汇之一)他的声音高了两倍:谁干的?

我咬住下唇摇了摇头:我不想说。

普罗修特摸了摸我的头发作安慰,柔声相劝:我们都结婚了啊,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说。我替你分担。

我叹气,每每想到觉得不吐不快:是我早就没往来的表姐,大我两岁。

咫尺之距他的喉结滚动一下。

我的侧脸贴着他起起伏伏的胸膛,嘴里负气地嘟哝着: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我过了好多年才发现她对我做的都是什么,而且不止一次两次,真是……

我停顿下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我的大腿,抬头怒视着普罗修特:你个变态!这就是你替我分担的方式?

不是,我真的很同情你。但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他戳着额头的青筋,眼神有点绝望:对不起,我没办法控制我的想象力。你越是禁止,它越是……

我又闭上眼睛,不想理他。

好吧,我也告诉你个秘密。我年轻时候亲过一个同性。

说实话浪荡子以前的斑斑劣迹我没少听。我本来不大感兴趣。但闻见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附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个名字,登时睁开眼睛,浑身像浸入冰水般困意全消。

我盯着普罗修特抿紧的双唇。他似乎还沉浸回忆里,挤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嘲笑:当时我们队伍刚完成第一个任务嘛,大家酒喝急了,情绪都比较高。就……我亲了几个姑娘,啊对了,他当时留着长发,背对着我,我其实好像知道是他又不知道,本来想开个玩笑,然后……

然后我突然环住他的脖颈,用唇舌封住了他接下来的讲话。



普罗修特三十岁生日派对依旧先在暗杀组据点拉开帷幕,每个国家的酒鬼的通用省钱伎俩,先在家里喝个烂醉再跑到酒吧点上一至两杯兑水酒精彻夜狂欢。当天晚上,我提前放学后开车去专柜取走送给他的礼物,又取了蛋糕。门没锁,音乐声混杂嘈杂人声透过门缝泄露出来。我推开门时,贝西第一个笑着跑过来接东西(“大姐!”)。

里苏特正背对着我往墙上贴金色的数字气球。暗杀组采购了两套从零到九的数字气球供这些人用到老。如今十位数首次破三。听见声音时,他转过头,平日素来无表情的脸上也悬挂着一丝微笑,朝我点了下头算打个招呼:“嗨。”

“嗨,好久不见。”我把蛋糕递给贝西,让他帮忙放在厨房,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朝里苏特打了个招呼。

他固定好气球,转过身,坐到我斜对面的沙发上。目光凝结在茶几上的精致纸袋上:“这个就是普罗修特想要的礼物吗?”

“没错。”我眨了下眼:“最近怎么样?”

“还好,不怎么忙。”他回答简单扼要:“你呢?”

“一样。”我望着他,笑容有些局促,错开眼珠环顾四周。“其他人呢?”

“杰拉德和索尔贝在路上,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去超市搬酒,加丘和梅洛尼取我们订的食物。普罗修特在房间洗漱。”

“有什么需要我来帮忙吗?”

他仰起头望了望天花板,思忖片刻:“暂时没什么。”

只有音乐填充沉默,气氛有些尴尬沉闷。“我去看看普罗修特,你先休息。”我说罢起身向普罗修特的房间走去。打开门,独立浴室传来水流声。他的房间还维持着婚前的原样,没人敢霸占他的房间当作储物间,各种颜色的礼物盒堆叠着放在床头。我弯下膝盖查看着礼物盒上的名字便签:贝西送的,索尔贝和杰拉德合送的,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合送的……在他生日前一个月,我把他平时曾经说过想要的奢品列作清单,私下分享给整个小队。不过他想要的东西对我们这群人来讲经济压力比较繁重,只好选择分摊的方式。

我正掂量着未拆封的礼物盒,凭借声音和重量猜着里面是什么,没留意浴室的水声早已消失,接着腰部被一条湿漉漉的胳膊狠狠搂住,后颈被人咬了一口。我咬紧拇指将尖叫扼杀在喉咙深处,努力挣开他抓在我胸部的双手,回过头压低声音威吓:“你干嘛?”

“拆礼物。”普罗修特笑着说,一只手伸进来,穿过短裙和丝袜在屁股上发狠捏了一把。“这里总让我想起来结婚前我们在这过夜的日子。”

我微微闭着眼睛,感受那只手沾着冷水划过会阴,咬紧了下唇。除非迫不得已,我从前实在不喜欢在普罗修特在暗杀组据点的卧室过夜。那个破床头板不太稳定,每次晃起床都会敲打墙壁,声音在深夜声音格外响亮,跟隔壁教堂敲钟似的整条街都听见,只能在单人沙发或者地板上勉强解决。

我知道是在做无用功,但还是双手握着他的手腕往外拔。“贝西和队长在家。”

他的手指顺利钻了进去来回画圈搅动中牵带更多粘液顺着大腿滑落,他的手太劲,没几秒我就软烂成泥。我视觉模糊地倒在单人沙发上,主动脱下裙子。

“快点。”我低声催促道,“人快回来了。”

我双膝跪地,上半身躺在椅子上,额头间或撞向椅背的运动从匀速到升调变速时,突然听见外面的大门突然被一脚蹬开,鼎沸的人声盖过了音乐,接着是梅洛尼在喊普罗修特的声音,以及趋近的脚步声。

“在吗?我来送我和加丘的礼物。”

门把转动声响起时,我急忙回过头,意欲直起身,普罗修特早有预谋地按住了我的后背,朝着门的方向喊:“别进来!”

快速眼动中门把复位,客厅的金属音乐声突然吵得要死,加丘鬼叫起来。我在意识模糊时想:下次住酒店除了洗护用品,免打扰门牌也应该顺走一个。

三十根金色细蜡烛像新手在飞镖盘留下的痕迹一样,杂乱无序地插满了十五寸奶油蛋糕,勉强算是男人的讲究。

普罗修特将它们一一吹熄,贝西将蛋糕等份切割装盘时,上个月才满十八的加丘故意咳嗽两声腹诽说:“一股火灾现场的味儿。”

普罗修特瞪了他一眼:“怎么不说是殡葬场?”

“不许浪费蛋糕打仗。”里苏特及时出手按住寿星的暴行:“盘子也不行。”

“美人无所谓年龄。”我笑着搂住普罗修特的脖子,亲了亲他的额角:“帅哥到七十岁都是帅哥。”

而我永远十八。

“啊,对了,快来拆礼物。”我急忙献宝似的将手提袋从沙发底下拿出来,他眼底阴霾登时一扫而空。普罗修特一直想要个名贵的公文包和名片夹,虽然这两件东西对他来说一点实用意义都没有。但他一直信奉美比实用更实用。

那张脸因为窃喜而明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我就是知道。”我笑了笑。难道是我把杂志内页剪下来用磁扣贴在冰箱门上的?“还有一个日默瓦的行李箱,不方便拿,我放在后备箱了。”

他讶异地皱紧眉头:“你不是断了家里生活费吗?”

“我一个穷学生当然没那么多钱。”我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将他的头拨向另一边:“我挑好礼物,找队长合资买的。”

“生日快乐。”里苏特的眼底难得漾起暖意,低声对他说道。

气氛逐渐热烈,等待换场地时,我正坐在地上看加丘和伊鲁索打电视游戏,侧脸突然被什么东西冰了一下,回过头时,见霍尔马吉欧朝我笑。

“喝吧。”霍尔马吉欧突然将一瓶启封的啤酒递给我:“你没怎么和我们喝过酒吧?”

眼下突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环顾四周,犹疑着接过酒瓶。记得婚礼时候我喝过几杯香槟吧。“我和普罗修特总得留个清醒的人开车回家嘛。”

“你俩今天可以住在他的房间里。”他怂恿我:“喝吧。”

婚后,普罗修特每次和我闹别扭都会拿点日用品来这里住上两天再回去,棉被枕头洗护品什么的,久而久之这里的东西比家里还齐活。天知道以前他总是找借口推脱兄弟聚会跑到我的学生宿舍。这人就这样不安分。

我看着手里开了封、冒着凉气的酒瓶,满脸狐疑被来者收进眼底。

“你难道觉得我会给兄弟老婆下药?”他的声音提高两倍:“我长得就这么坏?”

“啊,不是不信任你。”我实话讲,手指着沙发的位置:“是不信任他。”

普罗修特背对着我回过头,气急败坏:“我什么时候对你干过这种事?”

我没搭话,见霍尔马吉欧又从冰箱折返回来,拿了一罐崭新的喜力啤酒:“启封的给我,这个总行了吧?”

我将结着水珠的易拉罐举起来,眯缝着眼睛对着灯光反复检查是否有针孔。

“喂!”普罗修特吼道:“你别污蔑我啊。”

我耸耸肩,“我知道你之前在我的热巧克力里下过安眠药。”

嘘声,巨大的嘘声。

“说实话,我半途就醒了,怕打扰你兴致装睡来着。”见普罗修特的脸色惨白,我轻轻咳嗽两声,打破沸反盈天的死寂:“我觉得下次你可以加量。”

“你们每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伊鲁索崩溃了:“而你还想有下次?”

“我们其实就是好奇亚洲人喝酒会不会都脸很红。”梅洛尼实话实说:“虽然我知道从基因学上讲这个刻板印象纯属扯淡。但是普罗修特坚持说你很容易喝醉。”

“就是错的,至少对我来说没用。”我说道,将啤酒罐还给了霍尔马吉欧,重新坐回了沙发:“我不喝啤酒,喝不醉又易胖。我喝威士忌,你们随意。”

“我赌上意大利男人的雄魂,你喝一杯,我跟两杯!”加丘拿出两支烈酒,拍在桌子上吼道。

我抬头看向坐到酒柜旁边单人沙发位的里苏特:“可以麻烦帮我洗个杯子吗?”

他点点头,利落起身。

普罗修特突然神经过敏似的转向我,呼出一口清酒的香气:“等等,为什么你不信霍尔马吉欧,他你就信?”

我叹口气:“贝西太容易受你唆使,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里苏特要是还不可信的话,我觉得这个国家真的完求了。”

两小时后,本来提议通宵达旦的意大利男人们此刻在沙发和地板上横七竖八躺尸,我放下酒杯,瞥了一眼唯一身居事外的里苏特,他立刻错开目光。

“加丘啊,其实中国是很大的。我长在北方,靠近俄罗斯,而且听说我祖上有蒙古族血统。”我对苦撑战地的男孩好言相劝。我回家喝白酒,意大利的红酒香槟对我来说就是漱口:“下次好好学学地理和人种学。”

“这不可能……”普罗修特的腰以一种吊诡的角度向内弯折着,头枕着我的大腿,气若游丝:“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喝两口红酒就说倒在沙发上说好想睡觉。”

我的十指穿过他柔软丝滑的金发:“你现在感动吗?”

“你把普罗扶进屋吧,其他人我来收拾。”里苏特从一片狼藉的桌上,找到了沾满奶油的遥控器,将电视游戏调到球赛解说,然后调成静音模式,转过头对我说,说罢他先抱起了加丘。

“好吧。”我忧心忡忡地看他一眼:“注意点别把他晃吐了。”

里苏特面容悲怆得像古罗马英雄:“吐也正常,我见多了。”

我抱着普罗修特的一只胳膊,让他自己也扶着墙,往卧室门口一步步蹭,他坚持不要以这身姿态上床,让我先把他放在地板上,帮他换睡衣,找贴片面膜。

解衬衫袖口时,他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失焦的双眼让人感觉如临深渊:“我觉得你俩有问题。”

“啊?”我皱紧眉头,被他身上的烟酒气呛到时笃定这人在胡诌,于是继续低头帮他解开扣子,他却力度极大地抬高我的脸。

“我说你和里苏。”

我咬下了嘴唇,疑惑地瞪着他:“你是认真的,还是又发明了什么奇怪的play?”

“你们俩的磁场太微妙了,你以为我感觉不到?”

哦,绝对是什么奇怪的玩法。我翻了个白眼:“我跟他一整年说话都不超过五十句!”

“那更奇怪,为什么是你们两人一起送礼物?”

“我当然也想自己送你,但我哪来的钱。你要的东西都太贵了,我只好找人合资。我们还有二十九年的房屋贷款没有缴清,我现在没工作,你又没有养老保险和固定薪水。去年你还买了个小船却因为恐水从来没用过,我偷偷用家里的信用卡帮你交了租位费!”我叹口气:“索尔贝跟杰拉德一起送,贝西自己一个人,梅洛尼和……”

面对我的控诉,他不为所动:“但是为什么是里苏特?”

我尽量耐心地放慢语气,跟醉汉掰起手指头:“呐,索尔贝,跟,杰拉德……”

“别想骗我,你们比看起来熟悉!”他暴躁地打断了我,口吻铿锵有力又裹挟着些许脆弱和恐惧:“你别骗我。”

我盯着他良久,无奈决定坦白:“好吧,我跟你坦白一件事,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他把手枪上膛,枪口抵住我的胸口,因为烂醉而颤个不停的食指悬挂在扳机上,时不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

“你他妈的想到哪去了!”我盛怒之下掐住他的脖子,“你出差的时候,我私下是和里苏特有些交流,我让他对你保密。你因为任务的机密性总是向我保密行踪,我…我有时候信不过你。”我惭愧地低下头:“我承认这很伤害我们之间的信任和感情,但完全相信一个人对我来说是很难的事情。”

枪口渐渐从我的胸口移开,徒留皮肤烙下的圆形红印正在逐渐消解。我再次向他道歉。

“我不说是为了保护你,”他低声说:“我怕你不小心说漏,有仇家找上门。”

“我知道。”

紧紧相拥时,又听见他的疑问:“但是为什么是里苏特?”

又绕回来了!我挣开怀抱,单手捂住剧痛的额头:“贝西平常跟你同行,我不可能问他。其他人?看看你交的朋友,普罗。除了里苏特,他们哪个不比你还会骗人?”我气不打一出来,“一,只有里苏特不会被你收买。二,他一说谎,我就能看出来。三,当然他也没说过谎就是了。”

普罗修特低着头,沉默半晌,我希望他在醒酒。

“你知道,你也不太会骗人。至少骗不了我。”他抬头对我说,我的心突然像刺穿一样锐痛。

“我怀疑伴侣从来不像你这样无理取闹。”他捏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水光淋漓的眼睛,拇指反复摩挲着我干涩的下唇:“梅洛尼在你身边脱光换泳衣,你都视而不见……”

“他是trans,我是bi,我俩姐妹情比金坚。”我解释道。

他皱紧眉头:“他说他是trans?”

我点点头,旋即惊愕地张大嘴巴:“他不是?”

“他不是!!”普罗修特怒吼:“他女朋友比我以前还多!”

“兴许他是trans加上lesbian呢?”

“他是男人,表里如一的男人!姐姐。”

我的脑袋迅速闪回先前的反常举动。“干。”

“你交友为什么不慎重点?”普罗修特快速晃着我的肩膀。

“你交友为什么不慎重点?”我在人称标注重音。

他被噎得没脾气,快速转移了话题:“结婚前有一次,你留在这里过夜,第二天早早起来在餐厅赶due,伊鲁索不知情,像以前那样全裸着跑出来去上公共浴室,被你撞见,他说你就是上下扫了一眼就继续写作业。”

“在没感觉的人的身体和ddl面前,当然是后者更值得关注。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眯起眼睛:“但是,只要我一提起里苏特的名字……”

我下意识地用门牙找下唇,却只听见一声轻轻的脆响,牙齿咬住了普罗修特放在我双唇中间的拇指。

他握住我脖颈的手指骤然锁紧,我窒息着浴在他愤恨的目光里:“……你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和他的接触都是因为你。我发誓。”我紧着嗓子说:“是从你有次出国避风头才开始的,那时候我们没办法用手机联系,我只好去找他帮忙递话。他知道你被人追查到住所时,怕我受牵累,让我暂时住进你的房间避难,直到你回来。可能……可能……我对他产生了依赖感和信任感,但是这和对你完全不一样!”

“我当然知道你们没做什么。在这个前提下,我也不想看出来你们有什么。但是……”他沉默良久,渐渐放开对我的桎梏:“就好像一旦知道了福尔摩斯的谜底,你就没办法假装不知道继续看下去一样。回不去了。”

“我爱你。”

他背对着我,没有转过身。我深深吸了口气。

“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如果这让你受伤的话,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我将头抵住他的后背,开始控制不住地默默垂泪。

“我答应你,只要你忘了这件事,双飞也没问题。”

金发摩擦衣物布料发出如落叶破碎的细响,普罗修特缓缓转过头,目光迷离:“真的?”

我实在无话可说,气急败坏地啜泣着捶了他一拳。

“找个干净漂亮的,价格合适的。”我试图平复喘息,“你的干部身份可以打折吗?”

他转了下眼珠:“我可以问问布加拉提。”

我扯住他的头发,遏制不住的生气:“你为什么这么了解?”

“我虽然结婚了,还是有男性朋友的啊。”他龇牙咧嘴地辩解道。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捂住乱跳的太阳穴,强行冷静下来,提出最后的要求。“就这么一次。不能约在家里,我不想在卧室留下任何痕迹和回忆。对了,我在IHG今年还有一次免费套房升级,用了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去他们家。”

“为什么?”普罗修特纳闷:“我挺喜欢IHG的。”

我翻了个白眼:“因为我们住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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